无异于是对韩普府无功而返还伤亡了几万士卒雪上加霜,韩家这棵大树看来真被寻百羽一介布衣给扳倒了。每每想起魏王凉薄多疑的性子韩普府都恨不得去找陆白拼命,哪怕死在海山关城下,也好过回去看着韩家凋零。
屋漏偏逢连夜雨,士气低迷的四十余万魏国武卒还是被瘟疫击垮了,开始出现了逃兵和魏国大势已去的流言。韩普府更是没心思管制军队,爱跑就跑吧,他们这些人还能跑到哪里,身后是虎视眈眈的陆白,前面是阴晴不定的魏帝,侧面还有饿殍遍野的中北平原以及跟保安府较劲的南宫子。
逃能逃到哪里?
能逃韩普府会不逃么?
寻百羽两万轻骑去弹压十万流寇,余下十八万人就在豫州等着韩普府,魏帝的旨意丝毫不加掩饰,韩普府进入豫州便单骑返京,魏帝有机要面授。韩普府暗自呸了一口,如果不是怕自己半路反了以魏帝的性格恨不得直接就派御史过来将他摘盔卸甲然后押送回京。
“将军,擎阳都尉武许人求见。”有士卒在帐外禀报。
行军半日便扎营驻防的韩普府一方面是不想太快回到魏国,另一方面他更怕陆白偷袭,现在的四十余万大军都经不住大梁几万铁骑的冲锋。
“让他进来吧。”韩普府知道这个姓武的都尉,几年前投身军伍的,跟着寻百羽参加过灭吴的国战,捞了不少军功再加上家里有路子,一跃成为实权都尉,部下五千骑兵在魏国骑兵里也是排的上名次的。
“卑职武许人拜见大帅。”武许人披盔戴甲大步流星地迈进军帐,冲韩普府抱拳行礼。虽然韩普府只是副帅,但是寻百羽不在的情况下,还是叫大帅来的好。
韩普府苦笑了一下,这个副帅都当到头了,更别说什么大帅了,摆了摆手示意武许人站直身说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非要向我这个大帅禀报?”
“大帅,如此回国恐怕圣怒难平吧?”武许人没参军之前,也是读过一些书的,虽披盔戴甲言行举止仍是透着一股书生气。
“韩家三代为魏将,不能为陛下开疆辟土还损兵折将,愧对陛下啊,只求陛下龙体安康,至于韩家一时的得失和国家的兴衰相比不值一提。”
“难道大帅就不想将功补过,扭转乾坤么?”武许人凑前一步,眼神炯炯地盯着韩普府。
如果是以前一个都尉敢这么跟自己对视,韩普府早大发雷霆了,而此刻的韩普府已经不在乎上下尊卑了。
“这乾坤要如何扭转?”韩普府问道。
“大帅控甲四十万,虽然并非上下一心,但是以韩家三代人的经营恐怕嫡系不会少于三成吧?圣怒难平,不是因为大帅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即使没有大帅做事还有人能做。”说着武许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放在韩普府的书案上,轻声说道“河北州旧提郡郡守是家兄武许地,寄过信来说寻百羽两万轻骑渡江已经和周不疑的十万流寇碰上了,想同大帅讨教一个应对的法子。”
韩普府伸手要去拿那封信,突然像被电了一下赶紧收回手,眼神凶狠地盯着武许人,咬着牙轻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末将擎阳都尉武许人,这个官职可是末将拼了命挣来的。”这座中军大帐内,韩普府这个大帅比武许人这个都尉还要紧张。
“吴国国都被破之后有一个姓武的老儒生想给他挣了军功的侄子在我部下求个职位,这个老儒生是你什么人?”韩普府想起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武家了,要是论起来这个武家也是依附在韩家这棵大树之下的家族之一。
“武家家奴而已。”武许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