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这孩子是不是病了?”
方九爷摇头,“他身上背了一座大山,主簿还是不要多管为妙。”
跑回屋子里,方晨面色苍白,他不明白明明只提了一句北方,为什么那些战魂会突然暴动?
“够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金国,去送死吗?”
低吼声终于消散,方晨心中跟清楚,这些“前辈”,想要的只是一个承诺。
而这个承诺,方晨却不敢给,他怕他承担不了重任。
靠在床边,进入意识世界中,看着血影人海,方晨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我愿意帮你们超脱,但是有一个前提,我不想再不明不白的离开另一个世界,希望你们理解,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周围寂静无声,方晨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意见,只能自言自语,“如果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答应了啊!”
没想到仅仅是北方两个字,就能让军冢中的前辈们如此失控,执念何其深?
一生都在保家卫国,死后仍要护佑故土。
敬佩为先,无奈在后,谁让他成了军冢的载体?
“郎君,你终于醒了。”
睁开眼,见到方六叔守在身边,方晨心中倍感温暖。
“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九叔说那位陈主簿找您。”
“行,我这就去,他们在哪?”
“就在村口。”
穿好外套,方晨走出房门,直奔村口。
陈主簿和方九爷就坐在村口的一处木椅上,对聊了许久,太平村有鱼有船,都是因为那位方郎。
心中好奇不断增加,使得陈主簿很想去了解这位名叫方晨的小郎君。
“郎君来了!”方九爷看到方晨后,脸上的愁容消散。
方晨走上前,跟方九爷点头示意,随后对陈主簿抱拳道:“主簿。”
“不必多礼,我唤你至此,是想问你一句,可愿随我回吴县?”
方晨不明此中含义,“主簿这是何意?”
陈主簿摇了摇手中折扇,“无他,爱才。”
“主簿是想让我拜入你门下不成?”
“自然不是,县学还有童生之位,予你一尊又何妨?”
“能否容小子考虑一二?”
“当然!”
陈主簿见方晨已然没事,有多问了一句,“你可是患病在身?”
方晨摇头,“只是想起一些前事,心中伤感,怕惹得主簿不喜,这才避让而去。”
“前事吗?”陈主簿目光深邃,谁能没有几件伤心事呢?
之前跟方九爷对话中,陈主簿基本打探出了方晨的来历,虽然方九爷还隐瞒了一部分。
这位小郎君,是昏倒在路旁,被人捡回太平村的,方九爷对他十分熟悉。
言语之间,隐隐有推崇之意,需知方九爷可是一名老卒,能让他如此敬佩,方晨来历绝不寻常!
北边和北方,完全是两种含义!
小郎君口中的北方,怕是伪齐治下之地。
能从伪齐一路来到临安府,此中艰辛多难,他一小童又是如何做到?
探子?首先被排除,年纪太轻了。
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伪齐境内的义军!
唯有如此,方能解释方九爷如此厚待对方的真正原因。
或许是某处义军首领的血脉,被金人围杀,逃进大宋。
“方郎家中可还有亲眷?”
“我也不知,或许还有吧?”
果然,陈主簿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问题。
伪齐境内的义军虽多,可距离南宋最近的只有一支,太行山境内,八字军!
两年前,八字军十九寨近十万人的队伍,硬生生被金人打成了残军。无奈退回大宋,受朝廷封赏,归于刘锜管辖。
此中还真有一位方姓寨主,可惜最后一战,惨死在金人手中,家中是否有亲眷留世,也不得而知。
如果他没有猜错,或许面前这位方郎,就是当初那位义军头领的子嗣!
看样子,回去他必须要将此事报给钱大人,既是义军血脉,可称功臣二字,若是流落民间反倒不妥。
留在身边,悉心培养才是正解。
义军之血,从未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