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宗主殷仞雪的到来,整个魔窟的温度几乎达到冰点。
但古硕的神情却如同一潭死水,看不出什么变化。
他似乎并不惊讶,又或者是佯装淡定,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真正想法。
换做一般人早就吓傻了。
他却处之泰然,只此一点,便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无愧于大长老之名。
他冷静说道。
“天魔宗的未来,在每一个心向宗门的人身上。”
“而苏辰,并非这样的人。”
“老夫知道,宗主念旧情,始终不忍苛责于他。”
“甚至还想找机会让他重拾圣子身份。”
“但这万万不可!”
“他心有杂念,非我族类,若放他出笼,他日定会酿成大祸。”
殷仞雪神情淡漠,眼皮却不着痕迹地抬了抬:“那你倒是说说,会酿成怎样大祸?”
“他若出去,以他的资质再加上宗主独宠,圣子之位多半还是会落在他头上。”
“圣子之位,如同国之太子,宗门自然倾尽资源培养。”
“可他既与人教圣女来往,纵然一时断念,心里恐怕还是放不下。”
“将来若与人教发生战事,一边是培养他的宗门,另一边则是他放不下的爱侣,他会站在哪一边,宗主可曾想过?”
“老夫言尽于此,还请宗主好生思量。”
“若要责罚,老夫也甘愿领受,绝无二话。”
古硕掷地有声道。
殷仞雪似乎被某个字眼刺痛一般,凤目含煞,周遭寒意袭人。
跟在她身后的老许静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哆嗦。
“这就是你要杀他的理由?”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要放他出去。”
“你这是在先替我出主意?”
“要不这个宗主你来当好了。”
殷仞雪话音刚落。
原来一直古井无波的大长老的,此刻面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微微躬身,拱手说道。
“老夫也是为了宗门着想,是为了让宗主不那么难做。”
“既然放他出去是万万不可。”
“那么,与其让他在这继续受辱,不如让他一死解脱。”
这个时候。
苏辰终于忍不住了。
“你特么才解脱呢,你全家都解脱。”
“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干嘛?”
“想要我死,只管来啊!小爷我还怕了你不成?”
苏辰突如其来的耍横,让门外几人同时都愣了一下。
圣子虽然一向孤傲。
但面对宗门高层时,还是有把握分寸的。
可还从来没这么拽过!
殷仞雪有些惊异。
她可从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耍横。
但苏辰横起来,她却出奇并不反感。
如此这般,竟意外的霸道,很有男子气概呢。
不过,苏辰这般挑衅大长老。
只怕是让大长老更有理由杀他。
殷仞雪面无表情:“苏辰,莫要逞强。”
苏辰:“好嘞。”
面对古硕拽得不行,对殷仞雪,苏辰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抛开其他因素不讲,这也是条妥妥的大腿,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在殷仞雪看来。
却又感到意外。
她没想到,苏辰竟这么容易听她的话。
五年前苏辰叛逆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如今,竟肯听她的话了吗?
想必是在魔窟中待了五年,真的有所悔改了。
殷仞雪眼神中掠过一丝喜悦之色。
不过却没有人看到。
外人看来,她还是这般不怒自威,如高傲的女王。
“此事,我自有分寸。”
“古长老,你先下去,我希望今天的事,别再发生第二次。”
古硕沉默一阵,终是心中哀叹一声,表面上还是恭敬答应下来。
门外很快剩下两人。
苏辰看了看殷仞雪背后的老许,对殷仞雪的来意便有了一些猜测。
她突然造访,绝不会只是想看看。
殷仞雪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
“苏辰,你刚刚也看到了,你的处境已十分严峻。”
“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
“一是我放你出来,你承认当年的错误决定,并以行动将功补过,将凌云宗那个女人杀死,拿回玄天珠!”
“二是继续在这待着,我立新圣子,堵住悠悠众口,也打消其他人的疑虑。”
“如此一来,你命或可保住,但往后的日子,要想再过得如之前那般舒坦,便再无可能了。”
苏辰知道她并非是在恐吓自己,也不是在危言耸听。
只要新圣子的事情盖棺论定。
他的地位就会一下跌落谷底。
外人对他仅剩的那一点尊崇,敬意,是看在他还有一丝翻盘希望的份上。
而一旦新圣定下,希望破灭,那些忌惮,顾虑都将不复存在。
届时,他便真正与这里的囚犯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