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念大一时,我喜欢上系里的一个女生,她长相清纯,性子柔顺,说是家庭比较困难,我就把每月的生活费分一半给她,”他脸上带了淡淡的嘲讽,“结果,我室友的朋友来宿舍玩,聊着聊着,他忽然说,你傻啊,她早就有男朋友了,还是从老家一起考来的,你是以一己之力供养了两个贫困学生......”
听到这里,苏济然差点笑了,但却转过头去,强行忍住。
“没事,你想笑就笑,”温骏低了头,脚上的黑色鳄鱼纹皮鞋一下一下轻踢着桌脚,“从此,我觉得正儿八经去谈恋爱很没意思,结婚就更没什么意思了。”
“别以偏概全,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
“没办法,偏巧我遇上的都是这样,还不如去酒吧,偶尔遇到合眼的,一夜过后,钱货两清,互不相欠。”
接近黄昏的日光,让整个室内都有些暗。
苏济然背着光,神情宁静,少焉,开了口:“温骏,我尽心竭力帮你治好了身体,你又任性地给糟蹋坏了,你不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吗?”
他倏然停了脚上的动作,仍旧低着头,看不清楚眉目神情。
“六点多了,”苏济然脱掉白大褂,将它挂在简易衣架上,“先去吃饭。”
到了火树银花的步行街上,他们随意找了一家餐厅吃晚餐。
菜端上桌,电话铃声响起,温骏接了。
苏济然看向他,他下意识避开视线,只嗯嗯了两声,挂断通话。
少顷,餐厅的玻璃门被推开,吹进来一阵阴风,还夹杂了脂粉味。
温骏目光迟缓地看向苏济然身后,他于是也顺着他的眼神,回头望去。
一个长发披肩,打扮靓丽的女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春季的晚上还有点冷,她却穿着超短裙,露在外边的两条腿都有些发青了。
苏济然即刻收回目光,非礼勿视。
女人走近,媚眼如丝瞟向温骏:“嗨,你好呀,刚才打电话时就看见你了,和朋友来用餐啊?”
温骏埋头吃饭,听而不闻。
苏济然与他一致,保持缄默。
女人见无人搭理她,干脆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温骏旁边,也不说话,只暗送秋波。
温骏停下筷子,蹙了蹙眉:“自己另外找位置,一会儿我结账。”
女人见好就收:“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下次再聊。”
空气里还残留着脂粉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苏济然打了个喷嚏,半响之后,提起不锈钢水壶,往杯子里倒上热开水。
“温骏,你要以后都打算这么混乱地过下去,我想,我们之间可能会渐渐地泾渭分明。”
桌上的两只玻璃水杯,同时冒着淡淡的白雾。
“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朋友有很多,也不缺我一个。”
餐桌边的落地窗,透明的,夜景一览无遗,素不相识的人们在街上交织走着。
温骏侧过头,看向窗外,霓虹灯的光映在他眼睛里。
“可是,像你这样的,独一无二。”
他从牙签桶里取出一根牙签,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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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顶出来,扔进了水杯里。
苏济然看着缓缓沉入杯底的芯片卡,出神了几秒,仿佛自语:“我像不像来捉外遇的那种元配?”
温骏配合道:“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两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以后若是无聊,不值夜班的时候,我和你去看电影。”
“最近的电影太难看。”
“那就去你说的那个景点,正好明天休班半天。”
“你不是正在那啥,要不换个地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帮忙看着点儿,要是出了什么事,直接把我送回医院。”
“......”
翌日,桃花树林。
林子里的那些长凳上,有小孩子稚声稚气地和长辈说话,也有互相依偎的情侣,窃窃私语。
不远的湖里,船只悠悠,不知驶往何处。
苏济然穿着运动休闲套装,戴了一顶草帽,略微僵直地坐在树下,看景。
旁边野餐垫上的一家三口,被他这儿的气氛所感染,连零食、水杯都是轻拿轻放,生怕惊扰了谁似的。
温骏从一排太阳伞下买了烤串和饮料,递给他,而后半倚在树干,仰头望着:“我看不出哪里暗藏杀机了,总不能从树上掉一块砖头下来。”
风和日暖的,蓦然听见这话,却是一阵渗得慌。
苏济然双目微垂,须臾,从防油纸袋中取出一根稀奇古怪的烤串,咬了一口在嘴里,味道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