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轩毫不顾忌与高肃谈论高家以往的事,尤其是高肃的祖父。他仿佛在给告诉说着别人和别的事:“当时朝政十分的复杂,根本就不是元善见能够处理的,而他父亲的死亡也让他一直隐忍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更加尊重高欢,但是实际上他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然而在高欢离开人世之后,他儿子高澄又得到了父亲的位置,继续掌控东魏。就在高澄想要杀死元善见的时候,高澄却突然被人刺杀,而就在元善见以为自己即将掌控朝政的时候却发现高澄的弟弟高洋更加地难缠。”
元轩顿了顿,几不可查的微微发颤:“文宣帝带领十万士兵前去逼宫,元善见只好将皇位让给了他。”
高肃笑了笑:“你说的可是实情?“
“元善见是北魏皇帝,看起来他是位高权重的皇帝,但是实际上他却是一位只有皇帝之名,但是却并没有实际权力的统治者,从他十一岁登上皇帝之位,一直到自己离开人世,他从来都没有自己的自由,甚至时时刻刻都处于高家的监视之下,”元轩面色渐渐恢复,“我说的句句属实。”
他又道:“你父亲没死之前,元善见险些就被高家谋权篡位,但是在关键时刻你父亲却被人刺杀了,元善见以为他的死亡终于能够让他夺回朝政和权力,但是却没有想到你父亲的弟弟高洋是一个更为恐怖的人,甚至比你父亲还要过分和难缠。高洋的嚣张让元善见更加地绝望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即将走到尽头。”
“隔墙有耳,鸿凌不要再说了。”
“这是你府上,怕什么······高洋带领十万人马逼宫,元善见在无奈之下只能将皇位让给了高洋。在高洋刚刚成为皇帝的时候对元善见还算是客气和有礼,让他成为了中山王,并且让他有了自己的领地,在他的领地上,他甚至可以拥有皇帝的旌旗,就连他的三个儿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官职和领土,在那段时间元善见和自己的老婆确实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但是这种生活却并不长久,当高洋手中的朝政稳定之后元善见就没有了生存的必要。”
高肃无可奈何地道:“鸿凌,直呼先帝名讳视为大不敬······”
元轩看向高肃,须臾,冲他一笑:“我把你当兄弟啊长恭。”
元轩唤他长恭,而不是四爷,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元轩道:“作为北魏的开国皇帝,元宝炬是北魏孝文帝元宏的孙子,元宝炬的父亲是孝文帝元宏的第三个儿子,叫做元俞,后来因为谋反兵败,元俞自杀,而后他的几个儿子都被囚禁起来,包括元宝炬。后来元宝炬建立了西魏政权,追封元俞为文景皇帝。元善见生活的年代和元宝炬几乎是重合的。元善见的爷爷是文献王元择,是元俞的兄弟,是孝文帝的第四个儿子,而元善见就是北魏孝文帝的曾孙。元善见和元宝炬都是皇帝,但是他们的命运差别极大,元宝炬是西魏的开国皇帝,在他统治期间,虽然大权旁落宇文泰,但是元宝炬还算不上实际意义上的傀儡皇帝,他在位期间进行了一系列的,为西魏政权的巩固作出不懈的努力。元善见则不同,作为东魏末期的皇帝,元善见十一岁登基,但是他手中没有一点权力,朝廷上的一切事情,都是由高欢父子做主,而高洋为了当上皇帝,更是逼迫元善见退位。”
“你不仅对北齐了如指掌,”高肃道,“北魏的那些事你也十分清楚!”
元轩眉头微蹙,道:“高欢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把持着朝政,让年仅十一岁的元善见登上了皇帝之位,然而他的目的却是让孝静帝元善见成为傀儡,以方便自己名正言顺地处理朝政。在他去世之后你父亲接替了他的位子,继续掌控元善见的天下。”
“你父亲认为东魏的天下本来就是在高家付出努力之后得到的,因此根本就是属于高家的,而他走上文宣帝的道路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谋权篡位,自己取代元善见而成为皇帝。为了能够让元善见不脱离自己的掌控,他甚至让自己的心腹成为黄门侍郎,从而监视着孝静帝的行为,可以说那个时候孝静帝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自由,一举一动都被高家掌控着。”元轩说到这,眉头锁得更深,“高家赢得许多萧梁的城池,而孝静帝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将他封为了相国,也让他成为了齐王,拥有了多种特权的高家更加地嚣张,也更加想要得到元善见的地位。但是孝静帝毕竟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于是他和心腹大臣商议之后决定在宫殿下面挖出隧道,等他逃出皇宫之后再带领士兵和高家决一死战。然而这件事还没有做完就被高家发现了,最终他被高家羁押起来,就在即将处死元善见的时候,你父亲突然被人刺杀,元善见知道他死了之后十分高兴,可是却没有想到你父亲的死让高洋走上了高位,而他的傀儡生活依旧没有结束。”
高肃他眉间一皱,他翻了翻史书,继而抬头道:“这些,并没记载?”
元轩道:“事实胜于雄辩!元善见的胞弟元怀是怎么死的?”
高肃翻了翻书,并未查到什么,他道:“也是文宣帝所为?”
“高洋之时,昔日的孩童玩具成了他杀人取乐的工具。他继位后大肆屠杀前朝皇族以及频繁杀人取乐,他命人修建了高二十七丈的高台,闭门清修佛道。
佛家讲究行善放生。高洋就想出了一个歪点子,他命一些死囚绑上大风筝从高台跳下,若生,则赦免罪行并放归自由,”元轩的身体有些微微发颤,“北魏囚犯元黄头元怀便成了他取乐的牺牲品······元怀飞下来后安然无恙,高洋却没有赦免他,最终······将他活活饿死。”
高肃震惊,站直身子,道:“当真如此?”
元轩似乎想缓解气愤,更多的是想安抚自己,窗外一片阳光铺洒进来,遮掩了他由红转白的眼眶,他笑了笑,道:“这里有些冷。”
高肃收了神色,把书放回书架,道:“去厅里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