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镇南王反应迅速,并没有引起大的混乱,甚至后方许多人根本就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在前方的文臣武将皆看得清清楚楚,祭坛的龙柱上竟游下一条成人手臂粗壮的蟒蛇。
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发生这样的事,预示着什么,着实不好说,因此大家都缄默不语。
李炳琮一如继往,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他将手里斩杀蟒蛇的大刀扔还给了呆愣如鸡的侍卫,身着中衣拍了拍袖子道:“不过是个小小意外,大家不必大惊小怪!”
说完,又指着一旁的侍卫道:“还傻站着?快把这东西扔到一边儿去!”转过头,他又咦了一声,“我父皇呢?不是还没完吗?要不要继续?”
大家还在怔愣中没回过神,倒是孙太后母家的侄子孙霆拱手道:“……王爷,此物当是天降祥瑞之吉物,在祭坛圣地突显真身,你这……是不是太冲动了些?”
此话一出,众人私下里开始议论纷纷。
李炳琮则摸了摸鼻子,满不在乎道:“是吗?啊……我是看这东西把我父皇吓得不轻,一时情急之举,若真是神明圣物,见我这等孝心,必不会与我计较这区区肉身,你们说是不是?”
孙霆立即又附和道:“呃……王爷孝心天地可鉴,说不定这圣物正是上天用来考验皇上与王爷的父子之情。”
李炳琮则哈哈大笑道:“今日寒食节,天降祥瑞,定是吉兆,快快请我父皇出来,把这圣物肉身贡起来参拜!”
躲在车辇里的永宁帝此时已经回过神,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顿时有种被人戏弄之感,怒不可遏。
当时他就跪在祭坛边的柱子旁边磕头,抬头便瞧见柱子上盘着的蟒蛇朝他吐着红信子,那一下确实把他吓得不轻,以至于失态地爬起来连连后退,反倒是他那儿子反应未免太迅捷。
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妖魔鬼神,只有那些愚民才信。也不可能有这么巧合之事,这一切只能是那个孽障儿子使的手段。幸好孙霆跑出来说是圣物,若被人说成是邪物,更不得了。现在圣物偏偏又被他儿子斩杀了,虽免强拿孝心圆了回去,但今后若是有个天灾人祸,被有心之人提起来,必然流言四起,动摇民心。
还是太大意了,着了这孽障的道,一时反应过激,当时两旁都是带刀侍卫,一条小小蟒蛇根本不足为惧,现如今,无论如何补救,这天子威仪和皇家脸面,只怕是找补不回了。
永宁帝在车辇里重整衣冠,在内侍的搀扶下,虎着一张脸缓缓朝着祭坛走去,至李炳琮面前时,大声喝道:“孽障!即便你是出于一片孝心,今日也冒犯了神灵,还不快快跪下!”
李炳琮不敢再造次,立即就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上恭敬地跪好,只是那一身雪白的中衣在众人青一色的礼服衬托下显得格格不入。
既已被说成是圣物,有内侍把那条大蟒的尸身收起来用红布盖好,放在了祭坛正中央的位置。
不管是圣物还是邪物,祭祀还没有完成,永宁帝说什么也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他心中越想越气,这孽子分明是故意,妄图制造舆论动摇他的权力,这是痴心妄想!这皇位现在是他的,他想给谁就给谁!
这孽子如此不受管束,又有一身的耀眼功勋,他还未登基,便有传言襄王全是沾了世子的光才能有这继承大统的机会。登基之后,更是无数人追捧他镇南王一身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