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月桢是不小心被烧烤架绊倒的,而边上的楚晚是为了拽住她被带倒的。
大家立刻围上来,王橙橙指着林月桢尖叫起来:“血!”
楚晚忍痛看向林月桢,林月桢穿着长裤,但小腿处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了,鲜血染红了大片裤腿。
血腥场面让楚晚也吓了一跳,这应该是摔倒的时候被烧烤用的铁丝网格划破的。
她小心翼翼地帮林月桢挽起裤腿,女孩原本洁白光滑的小腿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正在往外涌。
林月桢倒是淡定得多,只是轻轻皱着眉:“橙橙,帮我拿些纸巾来。”
“哦哦,好。”王橙橙见了血,表情瞬间变得苍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慌乱地跑来跑去,“纸……纸……”
还没等她找到,温宁远先拿了一包纸巾跑过来。
他抽出几张,蹲下身帮林月桢按住伤口,也皱起眉:“这伤口有点深哪,你可能需要打破伤风针了。”
“包扎一下就好,哪有那么严重。”林月桢嘴上这么说,但也疼得不轻。
“先给她消消毒吧。”裴瑾睿拎着车上准备好的急救箱跑过来,取出生理盐水,给林月桢冲洗了伤口后,又替她涂上酒精消毒。
生理盐水和酒精的双重夹击终于让林月桢绷不住了,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大家都围着林月桢,跌坐在林月桢身旁的楚晚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给他们让出位置,但一阵钻心的疼痛突然从手心传来。
楚晚低头一看,她的右手心被擦破了一大片,渗出细小的血珠。
大家都在关心林月桢的伤势,没有人发现她也受伤了。楚晚不想再添麻烦,悄悄地把右手藏了起来。
夏收去报告了带队老师,很快便带着老师赶了过来。老师检查了林月桢的伤势后,决定立刻把林月桢送回医院打破伤风针:“需要有一个同学陪她回去,你们谁去?”
楚晚下意识地看向林月桢,却发现林月桢也在看着她,她突然清醒过来。
一句“我跟她回去”刚到嘴边,却在对视的那一瞬间被她咽了回去。
在场所有人,除了温宁远和裴瑾睿,没有人知道她们是重组家庭的关系。
很显然,林月桢是不想别人知道她跟楚晚的关系的。
就在楚晚犹豫的时候,王橙橙唯唯诺诺地举起手:“老师,我跟她一起回去吧。”
老师看了看王橙橙,女孩畏畏缩缩的模样让她的表情有些迟疑:“你?”
对温宁远的贪恋和对林月桢的心虚愧疚原本平行而进,在看到林月桢的伤口后,终于交织在一起,强烈地冲击着楚晚的胸腔。
“老师,”心里涌出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酸涩感,楚晚犹豫着插话,“让温宁远送林月桢回去吧,这么晚了,两个女生也挺不安全的。温宁远是学长,应该更靠得住一些。”
林月桢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温宁远倒是不假思索地点头:“老师,我送她回去吧,两个女生确实不安全。”
老师想了想,便答应了:“行,那温宁远跟跟林月桢一起回去吧,这样也安全些。其他同学都散了啊,该干吗干吗去,千万要注意安全,别跑太远,也注意别再受伤了啊。”
在老师们的安排下,由一位带队老师跟司机先带着林月桢、温宁远他们回去,温宁远背着无法走动的林月桢上了车。
楚晚远远目送着他们离开,苦涩的感觉在心里如水波一样一圈圈荡漾开。
她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让温宁远送林月桢回去。
其实完全可以让王橙橙或者其他女生送林月桢回去,毕竟陪同的还有老师跟司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愧疚?心虚?不安?自卑?
或许都有吧……
他们走后,众人这才散开,各自去做原先的事情。
楚晚也松了一口气,躲到远处给母亲打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正巧老师也在同一时间给林叔叔打了电话,夫妻二人原本已经睡下了,接到电话后立刻急匆匆起床,准备到医院去等候。
“不过,你怎么不陪着小月一起回来啊?”挂电话之前,张茹问了一句。
“老师说太晚了,两个女生不安全,所以就让男生陪着了。”楚晚找了个理由,“而且温宁远是小月的好朋友,叔叔认识他的。”
张茹这才没有多疑,简单嘱咐两句注意安全的话语后便挂了电话。
楚晚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原地发呆,脑海中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她不想放弃温宁远,可林月桢又有什么错呢?
楚晚低头看了看受伤的右手掌心,血迹已经凝结了,但被划破的伤口却还隐隐作痛。
“楚晚。”突然有人在身后叫她。
楚晚回过头,裴瑾睿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手中拎着刚才用的那个急救箱,见她回头,他走上前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半天。”
“啊,有事吗?”
“让我看看你的右手。”
“啊?”楚晚呆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男生放下药箱,伸手拉过她的胳膊。
楚晚来不及躲闪,伤口完全暴露在裴瑾睿眼前。
“真的受伤了。”男生叹息一声,“刚才怎么不说呢?”
裴瑾睿的叹息声很轻,语气中的责备却让楚晚突然感觉到心虚,就像做错事被抓了个现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怎么知道自己也受伤了?
“就擦破了点皮,没事啦。”她反过来安慰裴瑾睿。
“我帮你处理一下吧。”裴瑾睿松开手,打开了药箱。
两人在旁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坐下。
“应该是跌倒的时候用手心撑着地,然后被擦破了。虽然伤口不深,但面积挺大的。”裴瑾睿检查完伤口后,取出了生理盐水,“如果像林月桢那样被铁丝网划破的话,就必须得回去打针了。”
“她那伤口不浅,会不会留疤?”楚晚想到林月桢的伤口,不免有些担心。林月桢的腿纤细均匀,白到发光,如果留下疤痕,肯定更为明显。
“这难说,我刚才没给她涂碘伏,用的是酒精。伤口拉得太长了,还得看医生怎么处理。”裴瑾睿俯下身,拧开生理盐水的瓶盖,“我需要先替你冲洗伤口,可能会有点疼,我尽量轻一些。”
“好。”楚晚回想起来,裴瑾睿帮林月桢冲洗伤口后,确实拿着酒精和碘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酒精。想来他可能是想到了留疤这一点,所以没敢乱用。“你倒是挺贴心的。”
裴瑾睿小心地往楚晚的伤口上倒生理盐水,如期而至的剧痛让楚晚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弄疼你了吗?”裴瑾睿立刻抬头看她。
“没关系。”楚晚摇摇头。
裴瑾睿很快就帮她处理好了伤口,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她:“这两天千万不要碰水。”
“好。”楚晚想了想,决定向他道谢,“谢谢。”
裴瑾睿冲她笑了笑。从俯视的角度,楚晚第一次仔细观察了他的相貌。
他的眉毛浓密且英气,眼眸是褐色的,眼尾略微上翘,睫毛长,鼻梁高挺,是一种跟跟温宁远不一样的好看。和裴瑾睿平易近人的温和不一样,温宁远的眼神纯粹干净,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排干净整齐的大白牙,虽然总是让人觉得很灿烂,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这也是楚晚想靠近却又一直犹疑的原因。
这大概就是林月桢所说的:你们不是一路人。
楚晚心里清楚。他太美好了,却也太遥远了。
温宁远无意中给她的温暖让她贪心地想要再靠近他一点,即便明知距离遥不可及。
她的鼻子有点酸涩。
“走吧,回去休息吧,不然他们找不到我们又该着急了。”裴瑾睿拎着药箱站起来,楚晚也跟着起身,他顺带着扶了楚晚一把。
好像没那么尴尬了。
楚晚想。
其实裴瑾睿什么也没有做错,他只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里,恰好出现在了一个不恰当的场景中。只是因为楚晚觉得难堪,才把怒气转移到他身上,事事看他不顺眼。
可他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啊。
这一刻,楚晚决定结束自己单方面的怄气。
07
也许是因为太困了,回到帐篷中,精疲力竭的楚晚脑袋一挨到枕头上就睡着了,将原本因睡在野外的担心与不适应抛之脑后。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苏雁梨还在睡,楚晚没叫醒她,先去洗漱了。
清晨郊外的空气清新又凉爽,楚晚洗漱完后,伸了个懒腰。
绕着帐篷区走了一圈,她意外发现已经有两位老师和两个学生在准备早餐。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其中一个学生在忙碌,另一个学生在围观。
楚晚再走近一看,发现其中一个老师是她的班主任杨建新,而那个正在帮忙的男生竟然是裴瑾睿。夏收和来福他们还在呼呼大睡,裴瑾睿却早就起来帮忙了。
那么那个在旁边围观的学生是——
楚晚揉了揉眼睛。
温宁远?
正在忙碌的裴瑾睿没有留意身后的温宁远,他熬好了筒骨粥,掀开压力锅的锅盖,热气扑面而来。
他“哇”了一声,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后退一步,不料却撞上身后正紧贴着他探头探脑的温宁远。
两个人都没站住,摔了个四仰八叉。
温宁远发出土拨鼠似的戏剧性哀号:“啊!”
“抱歉,抱歉……”裴瑾睿立刻起身,举着锅盖连连道歉。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温宁远大概是有了心理阴影,惊恐地看着他手中的锅盖,生怕裴瑾睿一个手滑,盖到自己的脑袋上。
楚晚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个男生这才发现站在旁边目睹了全程的楚晚。
“早啊。”裴瑾睿把锅盖放下,把温宁远从地上拉起来,冲楚晚打招呼。
“温宁远你怎么会在这里?”楚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不是送林月桢回去了吗?”
“她没事了,已经被接回家了,我就回来继续完成我的秋游任务了。”温宁远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屑,“没有我的秋游是不完整的。为了照顾全校师生的感受,我愿意舍生取义,割肉喂……”
裴瑾睿插嘴:“然后连夜坐车赶了回来,半夜摸索着进了帐篷,把冰冷的手放进来福的衣服里取暖……来福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差点把他当成变态暴打。”
楚晚回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俊不禁。确实,按照这个人的性子,是会做出连夜坐车从市区赶回来的行为。
“对了,楚晚,”温宁远突然叫她,“昨晚你受伤了吗?”
“嗯?”楚晚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问。
“昨晚送小月回去的时候,她说你摔倒的时候右手着地,可能也受伤了。”他解释道。
“是擦破了点皮……”楚晚没想到林月桢竟然注意到了这些不值一提的细节,可明明是她伤得更严重啊。她举起右手看了看,“不过现在已经结痂了,昨晚裴瑾睿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
“再上一次药吧。”温宁远坚持道。
“哎?”楚晚一愣,“不用啦,已经好了呀。”
但温宁远仍然坚持,裴瑾睿说:“那我再给你上一次药吧,否则温宁远要追着你跑一整天了。我去车上取药箱。”
喂,裴瑾睿什么时候变得跟温宁远一样反智了啊,已经结痂的伤口擦药有什么用啊……
望着裴瑾睿远去的背影,楚晚心很累。
温宁远看着楚晚,犹豫了一下,开口问:“昨晚……”
“嗯?”楚晚转头看他。
他小心地问:“昨晚跟林叔叔一起来接小月的那个阿姨,是你妈妈吗?”
“是。”楚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昨天你突然说让我送她回去,是因为担心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吗?”温宁远问。
“她连你都没有说,应该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吧,所以我自作主张了。”楚晚很郁闷,同时也有点担心温宁远会不会责怪她的自作主张。
温宁远想了想:“但是,她的性格就是那样的。我的意思是,她并不是排斥你们的关系,只是不喜欢把自己的隐私说给别人听。”
楚晚有些泄气:“我不知道她的想法,她总是表现得很有礼貌。”却也很冷漠。
“不要多想,她向来就是那样的性格,我跟她从小就认识,她对我就像对砧板上的猪肉一样。”温宁远把手轻轻放在楚晚头上,碰了碰她的头发,似乎是想摸摸她的头,却又把手缩了回去,“虽然昨晚是第一次见你妈妈,但我觉得阿姨对小月真的很好。我们到医院时,他们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脚上的拖鞋都没来得及换。看到小月的伤口,阿姨脸都吓白了。缝针的时候,反倒是小月一直在安慰她。”
“我妈估计得吓惨了吧。”楚晚联想了一下林月桢一边忍痛缝针,还得一边面瘫着脸安慰母亲和林叔叔的场景,突然有些想笑。
温宁远看着楚晚,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场“温情姐姐尽心尽力关爱冷漠妹妹”的场景,突然觉得很感动:“我会支持你的。”
“?”话题跳得太快,楚晚有点跟不上节奏。
“虽然对重组家庭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是我觉得,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应该会有一样的感觉吧。像我从小跟我哥吵吵闹闹,甚至还打过架,我哥却一直包容我,忍让我,我觉得很感动。”温宁远一脸严肃,“我想,你跟阿姨对小月的好,她肯定能感受到的。即使她的性格有点难搞定,但我会支持你的。”
“不是……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还有个哥哥?”温宁远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一下子把楚晚绕晕了。
就在这时,裴瑾睿拿着药箱回来了。不远处刚煎完鸡蛋的杨建新看到他回来,朝着这边喊:“裴瑾睿,你那粥熬好了吗?”
“已经可以了,老师。”
得到回应,杨建新跟另一个女老师各自端着一大盆煎好的鸡蛋朝着这边走过来,温宁远和楚晚的对话不得不暂时结束了。
“裴瑾睿这孩子特别懂事,去年正好也是跟我一批的,一路上都在主动帮忙分担杂活。”女老师把煎蛋放下,笑道。
“又聪明又懂事。”杨建新打趣道,“还长得好看。要是能年轻二十岁,我也想体验一把‘同学情谊’。”
“老师——”裴瑾睿瞬间笑场,笑得特别不好意思。
“我也想嫁给裴瑾睿!”温宁远在旁边跳来跳去,被裴瑾睿用胳膊肘捅了腰,疼得嗷嗷叫。
杨建新突然感到有些不适。
温宁远想给楚晚上药,却被杨建新以保护班级女生的名义轰走,只好到一旁一边给大家舀粥,一边郁闷地看着裴瑾睿给楚晚上药。
楚晚望着他的模样直笑。
08
闹了半天,终于能坐下来吃上一口热腾腾的早饭了。
筒骨粥放了肉骨头、姜块和大米,外加一点料酒、盐和白胡椒粉。裴瑾睿借助手机教程,迅速掌握要领,炖了半个小时的骨头,加入大米后大火煮开,又小火慢熬了一个小时。
最后熬出来的粥黏稠香浓,米粒晶莹剔透,连肉都酥到入口即化。
配着一小碗榨菜,楚晚一连喝了两碗就吃不下别的食物了,撑得倒在椅子上直不起身来,感叹道:“真好喝。”
温宁远更夸张,喝了三碗粥,吃了两个煎蛋、两片烤面包,这会儿又蹦跶着去找烤肠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起来了,苏雁梨也过来了。
“没了!”楚晚听到排队打粥的人群中传来绝望的叫声。
“好惨。”苏雁梨喝了一口楚晚提前给她准备好的粥,同情地说。
“不就是一碗粥嘛,再好喝也不至于吧……”楚晚不能理解。
“这你就不明白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粥,而是裴校草亲手熬的粥。”苏雁梨竖起食指冲她摇了摇,“他在学校的人气可是远超温公子啊。”
尽管温宁远的性格阳光开朗,人缘也很好,但他的家境与周围同学相比差异悬殊,还是让人望而止步的。
对比之下,性格善解人意、才貌双全却为人低调的裴瑾睿更受女生青睐。
阶层的差异——
连其他同学都这么认为,更何况是楚晚呢。
“裴瑾睿家是做什么的?”楚晚有些失落,但仍然控制不住好奇。
“朋友,你听说过智才中学高中部有两大神器吗?”一到吃瓜环节,苏雁梨就恨不得揣包瓜子过来慢慢嗑,“裴瑾睿的琴和温宁远的表。”
根据校园传闻,裴瑾睿的父亲是富商,母亲是大提琴家,从小受到艺术熏陶,裴瑾睿在绘画和音乐方面均有过人天赋。虽然未得到本人证实,但他放在琴房里的那把大提琴从来没有人敢去触摸。
“据说那把琴是他妈妈专程去了一趟欧洲,在拍卖会上斥巨资竞拍下来的。恐怕磕掉一块漆都得花好几万修复吧?”苏雁梨感叹。
楚晚突然想起林月桢那把被昊昊毁掉的小提琴,好像是十二万来着?
和裴瑾睿的大提琴相比,岂不是小巫见大巫?
她瑟瑟发抖起来。这些,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不过比起温公子,他还是要略逊一等的。”苏雁梨接着说。
听到温宁远的名字,楚晚的好奇心更重了。
作为雀山市远近闻名的“贵族学校”,智才中学的学生家境大多非富即贵。为了防止同学之间攀比炫富,学校要求学生统一穿校服,但学生们总是有办法在别的地方做文章,例如手表和鞋子。
楚晚班上的女生经常大牌手表不停换,而男生的球鞋更是花样繁多。
来福就经常穿着一双丑陋的破球鞋瞎蹦跶,但苏雁梨告诉楚晚,那是某大牌推出的限量联名款,价值上万。
温宁远的鞋子虽然也没有重过样,却常年戴着同一块旧手表。有一次来福趁他洗澡时拿着他的表上网查了一下,发现那是一块顶尖品牌专门为他定制的手表后,吓得赶紧把表放了回去,生怕磕坏了。
“温宁远有一个看起来跟环保袋一样的包,你知道多少钱吗?”苏雁梨一脸神秘地冲楚晚比了两根手指头。
看见了。他之前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十块钱的蒲扇。
“两万……之前来福说了。”楚晚瑟瑟发抖。
“答对了。”苏雁梨鼓掌,“温公子说那是平时周末回家,他妈给他装水果带回学校用的,平时被他塞进教室的储物柜里,偶尔装蒲扇用。那把蒲扇可是他的宝贝,去哪儿都带着。”
楚晚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
“因为他太有钱了,所以大家都不太敢靠近他。相比之下,愿意接近裴瑾睿的人更多一些。”苏雁梨总结。
没错,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楚晚在心里默默点头。
她突然想起今天没有进行下去的对话,便赶紧问道:“不过,我今天听温宁远提到他哥哥,他还有个哥哥吗?”
“啊,温宁远他哥哥大我们十岁,哈佛大学毕业的,已经在接管家里的生意了。听说他们家打算让长子继承家业。温宁远是小儿子,他爸妈特别疼他,在家业这方面从来没给过他压力,所以他向来过得轻松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
像温宁远这样天真自由的人,拥有着最单纯的快乐,可是那样的单纯,都是用堆砌得满满当当的财富保护起来的。
“我听我妈说,温宁远本来初中就打算去英国留学的,他爸妈在英国给他买了一个庄园,但是爷爷奶奶舍不得他,所以温宁远才一直待在智才。不过他读的也是双语班,到时候直接出国读大学。”
也就是说,温宁远不会像自己一样需要参加高考,也不会留在国内读书。
楚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的不甘又削减了两分。
有什么不甘的呢?她明明早就知道智才中学是一个贵族学校,不要说温宁远跟裴瑾睿,在成为重组家庭成员之前,连林月桢的生活水平都远高于她。
林月桢说的话虽然刺耳,却每字每句都直中要害。
她说的都是对的。
“你是不是喜欢温宁远?”苏雁梨突然试探着问。
楚晚愣住。
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她飞快地否认,但此刻的小动作出卖了她,她缩起来,双手捂住脸,又强调了一遍,“没有的事。”
苏雁梨慈爱地摸了摸楚晚的脑袋,一脸“我懂”的表情。
“你别瞎想啊,没有的事,我跟他不可能的。”楚晚再否认。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每次你看着他的时候,脸总是红红的,眼睛就像堆满了星星一样亮。”苏雁梨一脸“你当我傻啊”的表情,“傻瓜才看不出来吧。”
那……温宁远就是那个傻瓜吧。
楚晚望着远处正在跟来福比赛吃烤肠的温宁远,没有再否认,只是说:“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温宁远是她心头皎洁的白月光,却也是水中月、镜中花,是她遥不可及的青春。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却不敢伸手去触碰,害怕把美好的幻想触碎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林月桢。
所有美好的瞬间,也仅仅停留在短暂的片刻,不会继续延续下去。
苏雁梨想了想,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楚晚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