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穿这件孝服来,是做什么的?”
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蓝渊点起一根蜡烛放到桌子前,照着懿王的面容,开始审讯。后者毕竟是亲王,太子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故而让他好端端地坐在圈椅上,未动他一丝一毫。
懿王仰着头,一脸怒色:“我只是想照常觐见一下父皇,又赶上亡妃的忌日,故如此穿着,并无别意。你们因此就把我关起来,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蓝渊轻轻笑了几声:“理由还找得不错,我们哪能知道你的王妃在何时死的,也无处可查;但不要紧,随你来的几个人我也会招过来,看他们可否了解。”
“他们跟我的时间不长,必不清楚此事,你把他们打死都没用。”懿王的语气依旧很不客气。
“我可不会只问这些,”蓝渊将蜡烛往左边略微挪动,“你与叶永甲勾结多年,来往不少,我等轻易就能让他们吐出一些‘罪证’,来与宋都尉案相牵扯。或许不用几天,一位誉满天下的王爷,就将变成地地道道的逆贼了。”
懿王听罢大惊,心里暗想道:‘未曾料到太子如此狠毒!我本有妙计,奈何忽遭此变,与外界音信不通,命运全系于他人之手了……不如在这最后关头放手一搏,能成则成,不能成则有死而已!’
于是定下一计,故作惶恐地问蓝渊道:“你们真敢这样做?”
“不然怎会把你幽禁在此?”
懿王便摇了摇头,叹息道:“好,好,那我招:其实我已久患咳疾,恐怕活不了多久,因此愈发焦急,有了铤而走险的想法。此前叶党盛时,太子还不敢把控宫门,我借出入之便,结交、收买不少内官;如今正想着利用他们,就派人和他们约定好,以丧服为暗号,若戴上丧帽,就是今夜起事之意。”
“如何起事?”蓝渊一下子把头凑近前,追问道。
懿王吞吞吐吐地说:“劫、劫持皇上,矫诏放我入宫继位……”
蓝渊兴奋地双眼放光,深呼了一口气,自以为万事大吉;但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有几处蹊跷。毕竟政变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一点风声也传不出来,而且主动交代了这么多,像是懿王情急之下编造的谎话。
蓝渊顿时警觉起来,冷笑道:“懿王殿下,您平日不是挺爱骑马打猎吗?身体应该硬朗啊,怎么患上这种病?”
“您若不信,可以叫东宫的医生来,看一看我的病情,”懿王放松地说,“另外,这件丧服,您也能拿下来,给宫里的人瞧瞧,绝对有认识的。”
“您太老实了,稍加讯问,就把老底和盘托出了……啧啧,人真是千变万化,捉摸不透。”蓝渊表情凝重又阴沉,很显然,疑虑并未减轻。
懿王怔了片刻,被吓出一身冷汗,心砰砰地跳动着。他尽力压制着恐惧,仍与蓝渊四目相对,不敢躲闪:“蓝侍读说笑了。事到如今,本王一心只求活命,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大人,期盼你们手下留情了。除此之外,哪有活路啊?”
蓝渊不答,继续注视他的眼睛,想要看见什么。然而未过许久,他紧绷的面容却渐渐松弛了,点头说道:“这番说辞,本官就姑且信之。不过,你得把供认的这些事实写在纸上,不然我无法禀报太子。”说罢,从笔筒内取了一枝毛笔,递给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