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霜轻蔑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既是请帖,为何不说出邀约之人?”
“我家主子只想同衾共枕,一夜夫妻,各分东西。”
“住嘴!”冷如霜大叱,“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多行不义必自毙。”
“哼,给你三分颜色便开起染坊了,我本好言相劝,你既逼我动手,那休怪我不顾昔日主仆之情了!”ㄚ鬟恼怒道。
“莫非我会怕你?”冷如霜沉下面色,一字字地说。自从幼时被掳走,她勤修苦练飞刀,便是为了日后自保。如今她武功称不上绝世高手,对付地痞无赖,已是绰绰有余。
“自不量力。”ㄚ鬟冷笑。冷如霜被她一激,心中着实不悦,她深知江湖险恶,不敢轻敌。她运气丹田,立掌如刀,欲一掌劈去,身子忽地一软,倾斜前坠。所幸她人在装满热水的大木桶里,哗啦一声,仅是跌入水里。
冷如霜狼狈至极,好不容易从水里爬起来,途中呛了几口水。陡然间,她察觉自身真气逐渐殆尽,仅剩一成不到。她杏眼圆瞠,双肩颤抖,惊惶地问,“你对我做了甚么?”
“你未免太天真了,我怎可能毫无准备?我在你平常沐浴时使用的宁神焚香里掺了软香散,如今你内力骤失,已然无胜算。”ㄚ鬟嘴角上扬,勾勒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狡黠笑容。
软香散?水中月恍然大悟,原来这名ㄚ鬟方才在浴房外踌躇不前,便是在等软香散发挥功效,他闻到的甜腻味道正是软香散余香。他大皱眉头,此女处心积虑,谨慎行事,必是行家,唆使她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冷如霜一听是软香散,登时发怔,她略懂医经,多少明白此物特性。一旦中了软香散,表面上看似无事,但若是催促内力,软香散便会立刻发作,致使此人暂失大半真气,浑身乏力。
水中月摇头苦笑,银冠侯多次告诫他,行走江湖,最忌讳轻敌。他暗忖这ㄚ鬟若够果决,眼下应要立即点冷如霜的穴道,绝不能让其有机可趁。
冷如霜所想与水中月相同,她佯装懦弱害怕,余光瞥向一旁木柜。木盆里有换洗的罗裳,内层藏有紫檀木针匣,按下机关便可发射毒针。
冷如霜暗忖道,眼前ㄚ鬟认为她受软香散所制,防备必有所松懈。她目的既是要掳走她,必不会痛下杀手。盘算至此,冷如霜已有对策,她故作气愤,“今日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ㄚ鬟瞇起细眼,阴恻恻地笑道:“你的演技委实迫真,换作平常人早已信了,但你忘了我曾是你ㄚ鬟,我知道你有一只紫檀木针匣,我不会给你半分机会。”
冷如霜心中大讶,跟来冷香舫的ㄚ鬟是府中拣挑,三个月换一批,原因便是不让她们掌握自身秘密,如今却仍被识破。按照ㄚ鬟方才所述,对方仅夺她清白,若不抵抗兴许能活命。但是,未出嫁女子遭人玷污,此事传出去,这比死难受。
片晌之后,ㄚ鬟似是不耐烦了,她一手持着短刀,一手五指并拢为掌,小心翼翼地往前靠去。冷如霜樱唇紧抿,面色苍白,秀眸紧攫ㄚ鬟,好似仍在盘算甚么。
说那时迟这时快,水中月纵身一跃,震臂疾挥,脚不沾地,人未至刀已出。他借下压之势运足劲力,突如一劈,寒气大盛,凛冽刀气破空袭去。ㄚ鬟左肩遭削,一时失声大叫,鲜血涌现,疼得她踉跄一跌,不偏不倚撞倒了屏风。
水中月双足触地,落至两女中央。他腰杆笔直,虎背拱开,看上去伟岸高大,宛若屹立不摇的巨岩。霎时间,冷如霜忘了掩胸遮股,美目紧紧地凝视他的背影,内心涌起莫名的安全感,松下一口气。
肩伤令ㄚ鬟痛苦不堪,但她仍迅速回神,鲤鱼打挺,高举短刀,试图反抗。但见水中月龙行虎步,往前一跨,镜花刀顺势一荡,气势磅礡,犹若千军万马驰骋。水中月沉声道:“我只想问幕后主使,你若挣扎后果自负。”
ㄚ鬟心中一凛,面色铁青,她深知水中月绝非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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