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试是李忽然最有把握的博弈,想到彻夜翻看棋谱,李忽然畅然一笑,努力必然有收获,何况他本就是如此努力的天才!
李忽然执黑先行,一声落地,之指天元!
天元乃围棋正中心,除非对自己棋力极其自信,才敢先下此步。
棋盘有些破旧,但李忽然下子格外用力,直到沉闷声传来,李忽然才松开棋子。既然书上说落字有声,那他落字必须出声!
轻挽布流云,香茗寒食味。
落子多时待深思,客犹举棋悔。
闲解闷困局,一子落盘脆。
众皆冷汗湿青衫,再无敢应对。
这首诗形容此时情况再为恰当不过,天元之后,手持白字之人一哆嗦,竟下到棋盘之外。
“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认输格外痛快,李忽然也很痛快。
他想发表一下感言,但见后者提前捂住耳朵,只能悻悻离去。
到了最后一场,李忽然格外严肃,因为琴之道博大精深,稍有不慎,便会失了先机。
李忽然有过教训,所以这次离对方格外远。
李忽然紧张的看了对方一眼,见没有动作,才放心抚琴。
拟教尘土客,对此涤烦襟。
指动,琴出声。古琴有些破旧,但琴音扣人心弦,如泣如诉。
剩余两位听琴者早就苦笑不得,李忽然这个人才竟然把一首脍炙人口的琴曲弹奏的格外悲伤。
此时虽是琴声,但若有孩童在场,一定会虽音而动,清唱;“两只老,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一曲奏罢,李忽然轻放古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你赢了……赶紧滚!”
三局完胜,李忽然怅然若失。一年的苦工没有白下,虽然天天胜出,但书、棋、琴三道都有了明显长进。
想到师公磨炼道心付出的心血,李忽然走到亭外,诚恳道:“师公,弟子谨记一年以来的教导,望不要挂念,以后我会偷偷来看师公,到时咱们再战一夜!”
噗!
瘸子终于忍不住了,抄起老茶壶就要扔过去。
“我靠!师公不要动怒,弟子现在就走!”李忽然说完,脚底抹油,但嘴中哼出的小曲任谁听见都能感到小师叔畅快的心情。
“走了?”
“终于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
“哑巴,能听见吗?这小子走了,只有你收拾残局了。”
“啊啊啊!”
看到哑巴起身,瘸子放下老茶壶,带着哭腔道:“孔阵是怎么教的,能教出李忽然这个祸害,看来三界山以后不太平喽。”
“小师叔,又赢了?”
“小师叔好,旗开得胜!”
“拜见小师叔。”
“小师叔,能教教我怎么下棋吗?”
李忽然熟络的向三界山的弟子打招呼,一年来,外门弟子早认识了传说中的小师叔,并且对小师叔的文学造诣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听到有弟子想要学习棋艺,李忽然背起小手,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今日一战,我算棋道圆满,如今天下再无对手。今日封棋,如果想和我学棋,只要打败山下,方可教导。”
“小师叔,给个机会。”
“是啊,小师叔英武不凡!”
……
见众弟子附和,李忽然虽然心里满足,但面无喜色,沉吟了很长时间才道:“棋一道,博大精深,唯有不加外物,方能致远!”
外门弟子有些激动,看来小师叔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天赋不俗且待人和善,听到李忽然这么说,顿时感觉自己孟浪了,赶紧应和。
“弟子受教了。”
“受教了。”
“那好,师叔我还有要事,就不留下了。但要记住,战败山下,才能和我学棋!”
李忽然走后,众弟子还沉浸在小师叔教导中,有些弟子甚至迫不及待回屋翻看棋谱,以求未来进入内门服侍小师叔左右。
只一个外门弟子和其他人不同,看到李忽然的时候,便早早躲起来。此时李忽然已走,刘阿宝在树后小心翼翼探出头,听着其他师兄弟讨论,都想吐血。
他可是亲眼见过那场比试,换做是他自然也能行。
传闻中李忽然博弈一夜,但那都是骗人的,准备一夜是真,博弈只有几分钟!
李忽然不过是把三个凉亭的东西换了一下,然后和瞎子比书法,和哑巴下棋,和瘸子切磋琴道。
刘阿宝没想到小师叔竟然如此无耻,竟然拉着三位老人折磨一年,不由想到自己也快入内门,顿时有些紧张……莫不是内门教人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