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你还病着,不必多礼。”楚慕歌打量她一眼,几日不见,她气色似乎好了不少,只是房间里还是布满了浓郁的药味,连带着看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精气神,“躺着。”
他顺手拿起一块松糕糖坐在床边:“药很苦?”
沈暮雪愣了一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对上楚慕歌平静如水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默默收回目光,转变了一个娇羞的神色:“臣妾……已经习惯了。”
楚慕歌眯了眯眼睛:“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那晚的女刺客,有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沈暮雪脑海中飞快旋转,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压着心底的波涛汹涌,怯怯抬头,害羞地抬手捋了一下头发:“皇上?”
楚慕歌看了她片刻,冰冷的神色忽然缓和下来,将松糕糖递到她唇边:“吃吧。”
“谢皇上。”沈暮雪面露感激和惊喜之色,正打算接过松糕糖,却见楚慕歌执意不松手,甚至往她唇边送了送,“张嘴。”
他说:“朕喂你。”
一旁守候的胭脂几乎激动地要蹦几下,恨不得扑过来抓着沈暮雪的手把人往皇帝怀里送,最后被德胜悄悄拉到门外守着,依旧探头探脑。
沈暮雪却没有那么乐观,楚慕歌一看便是冷心冷情之人,虽然她计划着要吸引人注意,可沈采女不过是落水被他救了一次,换宫殿便罢了,突然这般宠溺,绝对不正常。
“谢皇上,臣妾……”沈暮雪极力模仿沈采女娇羞胆怯的神色,轻轻咬下那块松糕糖,“臣妾真是受宠若惊。”
“是么?”楚慕歌瞳孔深深印着她仓惶娇羞的面容,脑海中却掠过那一夜女刺客目光冰冷嗜杀的模样,分明与眼前之人判若两人,却让他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猛地神色一变,宽厚的身躯出其不意地朝着沈暮雪压了过来,大手看似亲昵地落在她脑后。
实则不动声色地按上某处穴道,能够感觉到她瞬间的紧绷,倏尔很快放松下来,似乎疑惑又害羞地往他怀里缩了一下,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皇上?”
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沈暮雪心跳如鼓,并非激动害羞,而是警惕防备,表面放松自己的身体,实则小手落在楚慕歌身侧,随时准备出手自保。
僵持之际,门外忽然传来软糯的童音:“父皇在里面吗?母妃,我也要看沈采女……”
沈暮雪诧异一瞬,只见楚慕歌迅速松了手,按着她躺下,表情恢复了波澜不惊,扬声道:“君徽,进来。”
‘吱呀’一声,门打开。
曲昭仪一袭白色素裙,略施淡妆,神色间都是淡淡的笑意,有种如梦似幻的美感。
手中牵着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包子,扎着双髻束蓝色发带,穿着一身尊贵华丽的蓝色锦衣。
一看到楚慕歌,眼神噌的一下亮了起来,飞快松开曲昭仪的手,朝着楚慕歌飞扑过来:“父皇!”
曲昭仪行了一礼,紧接着嗔了一句:“君徽,不得无礼。”
“无妨。君徽很好。”楚慕歌眉眼间冰雪消融,看得出他对这孩子十分宠爱纵容,抱着君徽坐在腿上,目光对上沈暮雪,顿了顿,“君徽也来探望沈采女?”
君徽天真无邪地搂着皇帝的脖子,朝着沈暮雪看了一会儿,笑嘻嘻道:“儿臣陪母妃一起来探望沈采女……她一直病着不能出门,好可怜的,儿臣想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