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奉英正自疑惑,忽听得木丹阳这么一呼叫,也顾不得其他,忙纵身一跃,从那竹林之中飞出破窗而入,啪的一声站在里屋里。
奉英落地,下意识地便要救人,可出乎意料,他并没有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木丹阳,屋里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木丹阳就这样站在李奉英面前,平静的看着她的养子。
“这是怎么...”李奉英本以为木丹阳遇害,却不曾想屋中是这般平静,正欲抬头向木丹阳解释,却看到木丹阳眼角泪痕深深,神情万般憔悴,就连那一头本来乌黑的长发,如今也变成了灰惨惨的一片。见娘亲这般模样,奉英心中有万般言语,却终是卡在喉咙欲诉不得,嘴巴张了又张,却只叫出一声“娘亲。”再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是泣涕涟涟,不能言语了。
“孩子。”木丹阳看到李奉英,脸上又惊又喜悦,忙擦了眼泪迎了上来,见奉英便要哭着跪下,忙一把搀住。奉英早已是泪流满面,木丹阳看到他这般,也是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而哭。蜡炬有心还流泪,屋中烛火因那破窗之风,此刻也跟着摇曳不停,似也在陪着他二人低声啜泣。
“娘...我...”李奉英好不容易忍住了哭声起身,便想告诉木丹阳自己并未杀死辛千彻而是遭歹人陷害。可还未张口,木丹阳便摇头打断道:“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不怪你孩子,要怪只能怪你爹爹和我命不好。”说着便拉了李奉英坐下,又是拉着他的衣袖关心,又是摸着他的脸心疼。
“娘。”李奉英拉着木丹阳的手道:“爹爹被人所害,那贼人又加害于我。我非得将那人找出来,让他还我清白,给爹爹偿命!”
“孩子,你可知是谁下的毒手吗?”木丹阳苦笑一声,抚摸着李奉英的脸道。
“娘,我一直在骗你。”李奉英哭道:“我其实还有个妹妹,被坏人抓去了...”
“是幽并客对吗?”木丹阳看着李奉英,很欣慰地看着李奉英,像是看到一个承认错误的孩子。
“娘你怎么知道?”李奉英本以为木丹阳听到他所说之后会惊讶,却没想到木丹阳竟然知道幽并客这个人。可转念一想却也明白,这些年每月每周自己总是在固定时间出城,想来爹爹娘亲早就发现了,只是猜到自己另有隐情,故而未曾说破。如此想着,心中不觉更加感动,因哭道:“我不该学了剑法却又教给幽并客,可我如果不这么做,我妹妹就会有生命危险,我没办法才...娘亲你会原谅我吗?”
“傻孩子...”木丹阳慈爱的看着奉英“娘亲怎么会怪你呢?”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过了片刻,却拉过奉英道:“孩子,你去你屋子里一趟,把你的惊鸿剑拿来,为娘有事情要告诉你。”
“好。”奉英虽不知木丹阳为何要这个时候让自己去拿惊鸿剑,可却还是答应下来。转了几转来到自己屋中,点上烛火,只见屋中摆设一切如旧,染血的桌布和床单早已被换下,地上的血迹也早就被清理干净。奉英四下看着,那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床上的无头女尸,桌上的女子头颅,地上的殷弘血泊,如此想着,奉英只觉喉间一阵翻滚,忙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几步来到床前,拉出床下的木箱掀开来看,惊鸿剑果然静静地躺在其中。奉英取剑在手,见宝剑已经被擦拭干净,便不由得拔出剑来,只听噌的一声,那惊鸿剑寒光一闪,剑脊上那只惊鸿脱翅欲飞,剑光映在窗上,寒寒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