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太后的身体这日子也不大好,朕总想着以往太后都最为记挂你,就想让燕王妃去看望看望太后,但一直寻不到机会,正巧今日入宫,一同去太后宫中坐一坐也是好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贺九笙轻点头,“妾身领命。”
“那便如此了,皇叔,朕替太奶奶讨要个燕王妃,不打紧吧?”
他看着宋燕帧,神色间略显得意。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贺九笙心里有些恼。
他怎么总摆出一副压宋燕帧一头的气势?
“好了,朕也累了,大典既然结束了,摆驾回宫吧。”
“恭送皇上。”
众人齐齐拜别。
宋燕帧眯起眼睛,望着黄袍远去的背影,眸中只有一层深不见底的黑。
月亮不知躲去了哪里。
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夜已经很深,但对于贺九笙而言,这个静谧的夜晚,她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宫中御路上铺着厚实华丽的红毯,灯笼高悬,雕梁画栋的皇宫依旧诺大且静谧,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囚住众人,一进到宫里,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喘息艰难。
影影绰绰的宫人们的身影在红墙上印现,一个个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一点不敢随意,生怕怠慢了今晚的皇室家宴,所以脚下的一收一动,更显得小心谨慎了。
“这皇宫看似繁华,却像个囚笼一样,人人都战战兢兢的,真比不上咱们的燕王府。”贺九笙由心的感叹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燕帧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头。
往里走,便有一内侍低着头疾走来,向两人拜了一拜,尖锐的嗓音道,“奴才拜见燕王、燕王妃,奴才奉太后的命,来请燕王妃入萱寿堂一叙。”
萱寿堂是太后的寝宫,去了两次,贺九笙也记住了这个地方。
每次进宫,必然要去的。
“那你......”
贺九笙转头要问宋燕帧,内侍又道,“燕王可自前往鳞趾台,待宴会开场后,燕王妃会同太后一道同去。”
“那就劳烦公公了。”
宋燕帧点了头,贺九笙方才跟着该内侍离开。
皇宫偌大,她还是第一次在夜间前来,从宫门到后宫,这一路上到处都是点燃的宫灯,光是遇见的就有几百盏,将夜晚的路也照的灯火通明。
以前她觉得自己想象不到帝王家的壕气,现在细想一下,帝王家的壕气是她想象不到的。
这些宫灯在入夜时点亮,光是人力,就要耗费不少。
脑子里思索着这些,跟着内侍不知走到了哪条路上,前头的人突然停了一下,她没来得及刹脚,差点撞到了这内侍背上。
转头一看,停在了一个宫阁前头,雕梁画栋的高脚亭直入青天,牌匾上金字刻着拂兰阁三个字。
拂兰阁。
贺九笙的记性这时候尤其得好。
下意识哼了一句,“这不是我那个妹妹住的宫殿吗?”
拂兰阁是大宋开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后还是妃嫔时居住过的,贺清璃升为贺昭仪以后,就迁到这里来了。
贺清璃真是越来越牛气冲天了,居然敢在太后跟前来个半路截胡。
“王妃好记性。”
“你停在这儿,肯定有别的意思吧?”
贺九笙不是个傻子。
看这内侍的眼睛已有些晦暗不明了。
“奴才是个下人,奴才只按主子的吩咐行事,请王妃来同自己的亲妹妹叙叙旧,贺昭仪想念王妃,真真是想念的紧。”
说完,躬身伸手请她进去。
这内侍说的好笑。
贺清璃想她?
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今天祭祀礼上,皇帝身边的内侍竟然如出一辙。
她嘴角勾了勾,看了一眼拂兰阁的牌匾。
既来之则安之。
看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信步进了拂兰阁。
里头挺大,下人将绿植鲜花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重视。
她开始信了贺清璃进宫以后的确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