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帮我把我头发都剪了吧。”白穷望着镜中的绿毛怪,看着就心烦,一想到自己还顶着这副样子去见了元柏,满心欢喜就变成了悲催。
他以前怎么能这么有个性……智障呢?
理发师摸了摸他一头绿毛,有些舍不得,“全减?我看你头发长得挺旺盛的,染回去就好,这真要是剪掉还挺可惜的。”
长得旺盛这种词听在白穷耳里可不是夸奖,一想到元柏似乎交了女朋友,他还真觉自己头顶这片绿得发慌。
“染来染去伤害发质,”他目光炯炯,坚定地说,“剪掉最省事。”
老实说白穷想剪个光头,也不光为了这个绿毛……大概是重生一次,他想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形象。毕竟现在脸嫩,年轻,浪一次也没事。
白穷一看就是个学生,理发师也没和他推荐什么产品,只闷声剪发。
趁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白穷的思绪就忍不住飘了,他无比笃定,刚刚在大门外见到的那个少年就是元柏,没有染发没有戳耳钉,长相是个酷男孩,带着股隐晦的戾气,跟多年以后的元柏如出一辙,说不出来的顺眼。
根据保安的描述,现在的元柏并不是个好学生。白穷一向自认了解元柏,就连他左臀处有颗黑痣的事也记得清清楚楚,不过他还是未曾想到,年少的元柏竟然这么放荡不羁。
可偏白穷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品到了一丝可爱。可爱到中年的元柏甚至不敢将这段过往告诉给他,只道他曾经喜欢过一人。这藏匿在其中的故事还得白穷自己去追寻,看来得拉近和元柏之间的距离。
至于元柏有没有交女朋友的事,还是等熟了以后再问吧,他也不能听风就是雨,随意地将这罪名按在元柏身上,毕竟自己也糊里糊涂给女同学送过情书!
他不怪元柏的欺骗,因为他也骗过元柏,不止是元柏少年糊涂,白穷年少时的脾气也不好,谁多看他几眼就能嚷嚷起来打一架,为了酷炫染了头绿毛招摇过市。
这些事被白爸白妈记在心底,过年过节七大姨八大姑欢聚一堂,这些糗事在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白穷觉得烦,就坐在沙发扶手上啃瓜子,瓜子啃得清脆响,板着张死人脸,想来和他玩的小朋友怕了他的脸色,于是决定不带他玩了。
等剪完发,白穷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自我感觉良好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还不赖嘛。
白穷按原路返回,因不熟悉路,还是招了辆出租车,一上车,白穷显得很雀跃。
因为这司机还是那个司机。
“司机叔叔,这么巧啊。”白穷热情地打招呼,想着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我们认识吗?”司机先生狐疑地问。
白穷说:“我是刚刚那个绿毛啊。”
司机看了眼中央后视镜,在白穷那白净的脸上找出一丝熟悉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怎么把头发剪了?”
“太丑了。”白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心虚地笑了笑。
司机仔细看了看白穷,发现白穷的脸上没了淤青的痕迹,顿时松了口气,轻松愉快地说:“我怕你是来打架的啊,所以等你下车以后我还是一直在这里晃,就怕你跟一群人打起来了,我也好报警救你。”
白穷哭笑不得,心里又不禁有些感动,自己这辈子,怎么接二连三遇见好人,“司机叔叔,谢谢你,你就把我送到我刚才上车的位置吧,我要回去了。”
“好,”司机点头,摆动方向盘,左拐右拐地开着,“你没事就好了。”
等白穷下了车,和司机先生挥手说再见。下了一坡长阶梯,河风将夏末的暑气卷走,带来一股特有的清爽,他走到最后一阶□□,蹲下,洗了把手,望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忍俊不禁,这光溜溜的秃头看起来别有番风味,不知道爸妈看到会不会惊讶一下下。
河边还停着一艘白船,只是船不是原先那艘船,而工作人员也不是之前那群,上船,白穷的心境与来时格外不同。河风轻拂而来,白穷寻了个靠窗的位置,望静谧的河水,荡起一层白浪,不知这辈子的元柏有无缘分,是否能和他相守一生到白头。
若是没缘分的话?
白穷轻笑一声,怎么可能没缘分。
河坝缭绕的雾气早已散去,聚在此地的人也多了起来,骑双车的小情侣不再少数,脉脉含情皆在眸中,白穷扒在石栏上,撑着下巴,看了看远方的山水一色,怪美的。
以后他就要在那座山上学习了,怪美的。
白穷骑着自行车回家,也不知他妈回来了没有,接不接受得了自己脑袋的惊喜。
等他一打开门,发现白妈正拎着几个大袋子坐在沙发上休息,看样子也是才回来的。
“妈?”白穷脆生生喊了一声。
白妈被吓了一跳,怒目圆睁,大叫一声并且丢了件衣服过去,“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