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安安和沈晏欢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没有伤痕。”嵇安安在手里藏了根银针,趁着管家不注意,悄悄掀开那白布看了眼,然后用银针刺入死者胸膛,“也没中毒。”
沈晏欢点了点头,跟管家说:“能否带我去看看那口井?”
管家不知道为何这沈家小公子忽然正经起来,不过看井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答应得十分爽快。
“带你去是可以,但是你也听说过这里的传闻,带这位小姐会不会……”管家扫了一眼嵇安安,并未把话说完,但他想要表示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沈晏欢前几天为了找嵇安安四处闲逛,在外面刷足了脸,所以管家能认得出来;可嵇安安就不一样了,她自始自终都都待在嵇府闭门不出,管家瞧着她只觉得面生。
“不碍事。”沈晏欢淡淡地回应道。
有他在,嵇安安还犯不着会掉下去。
管家错把他的自信当成了向嵇安安的显摆,电光火石之间,他觉得自己想通了。
沈家公子生性浪荡,结婚前期还流连于烟花柳巷,看嵇安安懒散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世家大小姐,许是他从市坊里带来的姑娘。
这位小公子怕是不知道利害,只想在女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
想通其中关窍,周家管家也不再阻拦,他抬起手为两人带路,顺便遮掩住藏在嘴边的阴冷笑意。
市坊女人死了便死了,反正错也不在周家,若是实在过不起就陪点钱把这件事化了,还能白搭沈家一个人情。
周家本就不干净,身为周家管事,他处理过很多次这种\'小事\'。
……
沈晏欢并不清楚自己风评受害,他正在很认真地观察着这口井。
这口井上午才捞出来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封上,不过周老爷还是派了家丁看守着,并勒令所有女眷禁止靠近这个地方。
尽管到现在为只死的都是女子,但是这事情实在太过邪气,家丁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敢离得远远地看着。
沈晏欢和嵇安安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低迷的氛围一样,径直走向了井的旁边。
眼前人可是沈公子,要是出事了他的命都不够陪的。管家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还未走到呢,就看见原本安安稳稳睡在嵇安安怀里的狐狸猛地站起身来,身上的毛发齐齐炸开,像是见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府里女眷老爱养这些毛乎乎的畜牲,周家管家早就见怪不怪,所以一开始也没在那头狐狸身上留太大心神。
现在那狐狸一惊一乍地反应把他吓了一跳,他看着狐狸的样子,原本对井的恐惧从七分满溢成了十分。
他抖着嗓子,弱弱地开口道:“二位要不要先歇歇,等明日……”
“不碍事。”嵇安安打断了他的发言。
不过小狐狸害怕成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小狐狸哆哆嗦嗦,眼看着就要撅过去,嵇安安福灵心至,嵇安安轻柔地捏了捏小狐狸的后颈,柔声道:“怕什么?”
狐狸嘴里发出细小的呼噜声,软软的小肉垫在嵇安安手臂上做出踩奶的姿势,虽然还是害怕,但是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
嵇安安不知道自己为何特别有安抚狐狸的经验。顺手为之,居然还卓有成效。
她忍不住回头看沈晏欢,这厮不知道看着这头狐狸又联想到了什么,面色铁青,已经开始磨牙了。
嵇安安:“……”
她一开始以为沈晏欢是看到自己对狐狸好而吃醋,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总不可能是单纯的记恨自己玩弄狐狸吧。
一时半会儿猜不到,嵇安安也不愿再纠结。
她低头朝着井口往下望去,也不知道这井有多深,月光静静地流淌下来,于是井底也碎了块月亮。
嵇安安的目光没能在这块月亮上停留太久,她很快抬起头摇了摇头说道:“太小了。”
井口太小了,嵇安安目测这井口尺寸,能把自己塞进去都费劲,更何况是淹死。
溺水时人本能的会挣扎,在这么小的井口里,四肢肯定会碰到粗糙的井壁,女人的皮肤又嫩滑,这么可能一点擦伤都没有。
而且……嵇安安看着不断流淌着的井水,挑了挑眉。
哪家的井水能做到像它这样流动得这么欢乐?
压根不用嵇安安他们纠结,毕竟这口井就差在脑门上刻上自己有问题这几个字了。
管家看着水面,触景生情:“若是不想法子解决了,恐怕以后会死的姑娘更多。”
“不必着急,这不是有高僧在,肯定还是可以解决的。”沈晏欢随口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管家叹息道。
那高僧还在给屋里停着的那具尸体超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我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管家抬起头,发现说话的人是嵇安安。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哪里会有什么解决办法?
管家虽然极为不屑,但是看在沈晏欢的面子上,他还是勉强说了句:“愿闻其详。”
嵇安安掏了掏耳朵:
“你们就不考虑把这口井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