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又错过了一天的饭。
苏饴糖从床上坐起来。
睡在地上的云听画也醒了,他倒是没有亏待自己,地上垫了一张厚厚的白色皮毛,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号抱枕。刀螂也在他头旁边窝着,身上的绿光像是个小夜灯。
云听画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到苏饴糖后眼神才有了焦距,“你醒了?”
他站起来从桌上端了个碗到床边,“鱼汤。”
苏饴糖肚子很饿,她接过来,尝一口发现味道很一般,根本不鲜,还有股较重的鱼腥味儿,让她微微皱了下眉。
好在她是真的饿狠了,哪怕味道不怎样也能喝下去,皱着眉头喝完一碗鱼汤后,苏饴糖还是饿,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云听画问:“还有吗?”
云听画怜悯地看着她,“你身子虚,这时候不能吃多了,不然会……”
他欲言又止。
苏饴糖有种不好的预感,“会怎样?”
“腹泻不止。”云听画道。
他话音刚落,苏饴糖就听到自己肚子翻江倒海叫了几声。
云听画:“这院子里没有茅房。”
恩,你们神仙都不拉屎。
“不过我猜到你可能会腹泻,给你在院里树下挖了个坑。”
“听说那些凡人还收集这个,你就当给那无花树施肥?”
苏饴糖肚子又是一阵响,她脸都绿了。
忍着骂人的冲动站起来,苏饴糖在院子里临时搭建的茅坑内解决了需要,回去的时候她双腿都打颤,都是扶着桌子走回的床。
刚坐下,就见云听画又端了一杯水过来,不知为何,看着那水她都不太敢喝了。
“我专门从凡人界的河里打的水,喝这个没问题。”
咦?意思是她会疼会腹泻,是因为喝了净月湖的水。苏饴糖又开始翻原主的记忆了,随后才恍然大悟,她现在的身体灵气经络全断裂,若是服用有灵气的东西后灵气在断裂的经络里乱窜,自然会引发剧烈疼痛。
偏偏因为她现在是个普通凡人,没灵气没神识压根儿没法判断哪里东西有灵气哪些没有,加上原主的记忆对她来说像是小电影又像是一本书,需要翻看才能将很多细节跟现实生活联系起来,因此苏饴糖都没保持足够警惕,喝了不该喝的水,她不疼谁疼。
苏饴糖小心地抿了口水,等了几分钟后发现没问题,这才喝下第二口。
云听画这次没催她,就在旁边守着一言不发,让苏饴糖还觉得有点儿奇怪。她转头看过去,就发现云听画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就差在脸上写上:“你真惨了。”
“原来你是苏菁啊。”他只有炼气三层修为,神识就是一滴水,这般脆弱的神识他很少使用,自然无法看到苏菁体内经络等状况,也就不知道她不是普通凡人,而是一个被废了的修士了。
苏饴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废了就废了吧,我养你,我们云家不缺你一口吃的。”十二岁就筑基的苏菁,本是小澜州的风云人物,哪晓得突逢巨变,父母双亡,自己也成了不能修炼的废人。
难怪她现在这么蠢,很多常识都不知道了,一定是受刺激变傻了。
云听画对苏菁了解很少,只是偶尔听朋友提过几句,他浑然不在意,转头就忘了。
苏菁以前是别人家的孩子,经常被他们的爹娘拿出来做对比,然而云家不会啊,他爹妈就从来不攀比孩子。
他这次是被亲爹从斗兽场里绑出来成亲的,只晓得新娘是个凡人叫苏菁,压根儿没往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女想,要不是她昏死过去他心头慌找娘帮忙,还会一直蒙在鼓里。
原来,他娶的这个媳妇儿曾经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她从云端跌入泥地,想来饱尝了世间冷暖。
苏家那些人真不是东西。经脉断了又不是不能续,不过一颗润脉丹都不舍得买,还把苏菁当货物一样给卖了。当年要不是苏菁父母那一脉,苏家哪能在小澜州坐稳世家之位。
“人生大起大落又如何,没什么大不了的。”云听画安慰道:“像我一直是炼气三层,从来就没起过,但是你看我日子过得潇不潇洒。”
他眨了下眼。
“你要是乖乖听话,对我别有什么非分之想,等你生辰那天,我送你个惊喜。”
“对了,你生辰是哪天?”
哪天来着?苏饴糖索性说了自己的生日,“九月初七。”
云听画吃了一惊,“那不就是成亲那晚。”
苏饴糖:“嗯,对了,我想换个名字。”她垂眸,将满眼的忧郁掩藏在了鸦羽一样的睫毛底下。
云听画赞同道:“对,换个名字告别过去,新的人生新开始。”
“我想叫苏饴糖。”
“啊?”云听画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幽幽道:“就想以后的生活甜一点儿。”
云听画一脸纠结,他在袖子里掏了掏,最后一脸不舍地掏出块饴糖来,“喏,甜甜甜,都给你。”
他去凡间替苏菁,不对,替苏饴糖取凡人用的水和食物的时候,在路边看到卖饴糖的便顺手买了打算自己尝尝,哪晓得苏菁居然会改这么个名字,他只能依依不舍地把糖掏出来递给她,“给你买的糖。”
他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想吃呢。
他这样霸气的大老爷们才不嗜甜。();